这是第二次坐高铁一等座。
第一次坐一等座、也是第一次坐高铁,是几年前差旅北京回杭州,办公室帮着办的票。那次乘坐印象很好,一等座的高铁比飞机经济舱爽得多了。问他们一等座是否超标?说是惯例变通处理。结果回来报销,财务通知补交一二等差价。幸亏出差不多,才补一笔款。
在学会,一次问驻会副理,理事长赴京去总会公干,为什么不随行?副理说,理事长一等座,我们只能二等座,大家同出山的,去拎个包怪难为情的!也是的,公职人员的三六九等有时很让人无语。因此朋友圈看到柏鸿兄常晒的高铁商务座、飞机商务舱,只有眼红嫉妒恨。
这次是岳父丧事办结后与女儿一起回杭,她先买了票,我跟进买票。系统提示“你的需求有大量余票,系统正在为你选择”。我的选座要求是双人一侧靠窗,但系统出票是B座,撒销再办,始终给的是B,还建议上车后与其他旅客协商调座位。来回5次后,系统来了脾气,订票服务功能被闭锁。第二天系统再次开放后再订给的还是B座。这下我来脾气,干脆买个一等座,反正自己报销。夫人和女儿调侃如此奢侈,我回她们“高管”得象个高管的样子!
找到自己的C座坐下,边上D座已经坐着一位女士。这时上来一位40来岁风韵犹存的女士,说能不能换个座?我想都是过道边的座位有什么好调来调去的呢?问她跟D座是不是一块的?她肯定却不置可否,那就成人之美吧。大家坐定,列车开行。这位女士甩脱脚上皮鞋,拿出手机打电话。从台州一直到宁波,先是交代属下把一笔款项转入指定银行帐户,对方似乎解释什么,她开始质问属下入岗多久了?主管有没有交代她帐户管理原则……打完这个电话,她又接起湖南的一个什么中介的电话,口风忽然柔软下来,先说什么他们单位有人事调整,她可以帮他提提,又说他办事她很放心,最后说到她在长沙的这套房子委托他帮助租出去,希望租个好价钿。等到她几通电话打完,宁波站抵达,她起身下车。原来她跟D座并不同行。
她下车后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自己的位置上去,想到了疫情风险,还是不动吧。没想到这个B座是每站换人,每站都得费一次口舌。并且一等座每站开行时列车员都要进行尽责身份核对,因此把第一次坐一等座的美好印象一下子都丢光了。
再说坐我边上的A座是一位退休女人,但乍一看怎么都看不出60岁女人的样子,无论是总体印象还是活力,都不亚于刚才换座的女士。
A座是4人同行,她订了4张靠窗A座,坐在我边上的是中心。一开始她看视频,不知道是听力欠佳的原因还是车厢声音杂,视频的音量足够地震撼。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几次,她似乎意识到,关了视频开始与前面的同行聊天。这时我们的左前方传来山呼海啸的呼噜声,于是她们聊天的声音也一并提了上来。她说每天的生活安排是这样的,起床随便弄弄,股市泡二个小时,然后去约好的院内某家,打局麻将,午餐就在这一家解决了。各家的阿姨除了做保洁,都会烧几个拿手菜。家里保洁除了几个重要的地方自己弄一下,其余的当然是阿姨的事。晚上去跳个舞,回来洗澡后吃点水果、喝杯牛奶,十点钟上床睡觉。也会约起出去走走,三个同学做民宿的,还要拉上同学给他们撑撑场面。小区保安很严格,访客车子进不来的。自己跟年青保安关系很好的,平时有吃不了的东西送点给他们,因此你们来只要报几幢几号,他们肯定放行……然后她开始一个一个往外拨电话,约国庆假期的饭局。
这时她前面的同行站到过道上来与她聊天,聊着聊着一忘情,右手舞动把我的水杯打到了车厢里。她帮我捡回来,神情有点不好意思,回到了她的座位上继续说话。这时A似乎不经意地透露,她住的是蓝色钱江。
“蓝色钱江”很有名,不说地球人都知道,现在看自媒体的中国人都知道。我们住的离它不远,每天晨跑或是晚上健走都会从它前面经过,一般也就远远的仰视一下。也只能是仰视的资格,穷人永远无法想象富人的生活,今天在高铁上似乎听明白了一点。
几天来挺累的,台州至杭州近二小时,本来想好好补一觉,一落座就把座椅调整为躺椅,结果却是一路听她们啦瓜。到站时下了个决心,再不买一等座,下次奢侈就奢侈商务座了。
(2021,10,13)